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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車禍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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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車禍之後

當天晚上,肇事逃逸的車主被逮捕歸案。

車主叫周鵬,26歲,據說來頭還不小,是南淮當地著名房地產集團老總的兒子。

經檢測發現,周鵬開車撞人時屬於醉酒駕駛,檢測時他的酒精含量還高達每毫升150mg。

周鵬的父親周發反應很快,迅速給周鵬找了厲害的律師團隊,甚至還打通了公安內部的一些關系,打算把兒子保出來。

但溫淺這邊也給鐘宥齊打了電話,讓鐘宥齊幫忙盯著點這件事,別讓人那麽輕易就出來了。

這筆血帳,絕不能就這麽算了。

溫淺通過鐘宥齊了解到,周發這個文盲本來想著私了,用錢來砸張文智,但別說張文智不會接受,就是接受,這種造成死亡的交通事故,法律就根本就不允許當事人之間私了解決。

到最後,終究得對簿公堂。

周發那邊的律師估計是給出了主意,打算用精神病為借口來逃避刑事責任。兩天後,溫淺接了田餘明的委托來到警隊,見到了警隊的刑警林樾。

“總共兩個司法精神病鑒定員,另外一位法醫精神病鑒定員已經見完周鵬了。”林樾之前和田餘明合作的時候見過幾次溫鳯淺,見了面也不多加寒暄,直奔主題。

溫淺點點頭,進了周鵬的審訊室,兩個小時後,林樾只見他一臉平靜地帶著審查意見書走出來。

林樾看溫淺平淡的表情心裏猜測不好他會給出什麽結果。假如又是完全無刑事責任能力的結果,就跟剛才那位法醫精神病鑒定員一樣的結論,那麽兩個鑒定員同時給出這個結論,周鵬就很有可能因此逃避所有刑事責任。

溫淺走到林樾面前,將審查意見書給到林樾,林樾也沒多說,當著溫淺的面直接翻看起來。

溫淺給出的鑒定結果顯示周鵬被認定為精神障礙患者,屬於輕度精神發育遲滯,伴有精神病性特征,結論為周鵬時限制刑事責任能力人。

林樾挑了挑眉開口:“我以為你會往無病的方向寫,畢竟這份結果對周鵬最後的定罪有直接關系。”

“雖然我恨周鵬,但我尊重法律,做人做事憑良心,否則我配不上我的職業。”溫淺微扯了嘴角,淡淡道。

“但如果是這份結果的話,周家很有可能讓律師往間歇性精神病的方向去引導,那對張文智這邊就會很不利了。”林樾皺眉,站在溫淺的角度思考這個結果的利弊。

“你往後看。”溫淺指了指意見書。

林樾依言往後翻了一頁,看到幾個關鍵詞時挑了挑眉:“病理性醉酒?”

“嗯,雖然律師會提出開車撞人的時候正屬於周鵬的精神病發作期,但周鵬喝酒這個動作確是他自願的,他明知道自己喝了酒會出現不可控的行為卻依舊飲酒,那就屬於利用病理性醉酒進行殺人,他需要為此付全部刑事責任。再加上他肇事逃逸的行為……”溫淺擡頭看著林樾,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我要讓他牢底坐穿。”

第二天上午就有人找到了溫淺的心理診所,來人正是周鵬的父親周發。

周發來的時候程斯刻正陪著溫淺在診室裏吃飯,溫淺見到來人,拍了拍程斯刻的肩膀讓他先出去。

程斯刻警惕地看了眼周發,不太放心溫淺和這人單獨待著,可溫淺執意把他從診室裏推了出去。

等程斯刻消失在門後,周發才把意味深長的目光從程斯刻身上收回來,轉頭笑著對溫淺道:“這是溫醫生的弟弟嗎?溫醫生好像對他寶貝得緊啊。”

溫淺在辦公椅上坐下,看著周發笑道:“周先生找我來有什麽事兒,還請直說吧,我一會兒還約了病人。”

周發在溫淺對面坐下,背靠住椅背翹起了一只腳,雙手交叉緩緩道:“小事兒,我就是想請溫醫生改一改意見書的結果,我知道這對您來說不是難事兒。”

“誰說不是難事兒,在我這裏……”溫淺身體前傾,兩只手交握搭在桌面上,淺笑道,“改動一個字,都難於登天。”

“溫醫生,您不知道老祖宗有一句老話叫做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嗎?”

周發今天沒多少耐心,事關他兒子,他每一秒都很心焦,剛才裝模作樣跟溫淺客套了幾句已經算是用盡了他少得可憐的畢生涵養,這會兒聞言臉上的假笑顯然裂了條縫。

“日後好相見?”溫淺重覆了一次周發的話,像是聽到了什麽好聽的笑話,“為什麽日後還要相見,周鵬罪一定,我這十年半載的能不能見到他還不一定呢。”

“你!”周發猛地放下二郎腿,目光陰狠地盯著溫淺,從牙縫裏憋出幾個字,“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周先生想怎樣,找人打我一頓,還是用錢砸我?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平生什麽都缺點,唯獨不缺錢。至於周先生如果想要用暴力讓我妥協,我只能說,可能有點困難。”

溫淺話音剛落,只聽診室的門被敲響,溫淺提聲道:“進來。”

門被打開,林樾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邊,一身警服明晃晃彰顯著他的身份。

林樾邊走進來邊道:“溫醫生,這幾天就要在您的診所叨擾一下了。”

周發的臉色很不好,他一把推開椅子站起來。

“你別後悔。”周發狠狠留下這句話,隨即大步往外走。

走到休息區的時候他看到了一直坐在那裏盯著溫淺診室大門的程斯刻,一絲報覆的瘋狂從眼中劃過。

一周後,司法精神病鑒定流程快要進入尾聲,溫淺也算稍微放心了些,他對坐在沙發上當門神的林樾說:“林警官,我覺得應該沒事兒了,要不您回去吧,周發應該不會做什麽了。”

林樾點點頭:“行,正好警隊裏有些事要回去處理一下,那溫醫生您自己還是要註意安全,這個周發從前涉黑,後來才洗白開始經商,他的底子跟那頭千絲萬縷糾纏不清,這人不是個善茬。”

“嗯。我明白,我會小心的。”溫淺微笑著答道。

林樾前腳剛走,王高山後腳就來了,進門就被門口一堆快遞吸引了視線,

“喲,堆這麽多快遞呢,你買啥了啊。”王高山大呼小叫。

“就一些裝飾品,感覺診所還是空了點。”溫淺答道。

“那你買了堆這兒不拆幹啥?放著怪影響美觀的。”王高山湊到快遞包裝上看了看,就沖這些盒子裏頭東西就不便宜。

“沒裁紙刀,不方便拆,我讓小狗晚上來的時候買一把帶來。”溫淺聳聳肩。

“你麻煩不麻煩,我那兒不就有,你去我那裏拿唄。”王高山道。

“忘了,沒事兒,反正這裏也要備一把的,讓他帶就行。”

溫淺瞅了眼王高山,感覺還有段時間沒見了,奇了一聲:“這周都沒見你來,很忙?”

王高山聞言臉色莫名有些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幹巴巴地開口:“有點,有點。”

“那你可錯過認識一個帥警察的機會了,人在這兒待了一整周呢。”溫淺笑道。

“那什麽……”王高山別開眼,生硬地轉移話題,“小孩已經走了?”

“剛帶著飯盒回家了,等晚上他再來。”溫淺在沙發上癱坐下來,伸了個懶腰。

“他最近還好吧,張武行的事兒影響他沒?”王高山問道。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他本來就挺悶的,很多事情放在心裏也不表現出來,我看他表面上跟沒事兒人一樣,心裏未必就有表面上那麽雲淡風輕。”溫淺微皺眉頭,長嘆一聲,”那畢竟是他交的第一個朋友。“

事故已認定是周鵬方全責,張文智提出想先讓弟弟入土為安。於是昨天他帶著小狗一起送張武行出殯,溫淺本以為現場會哭成一片,沒想到到了現場一個情緒比一個穩定。

張文智全程如行屍走肉一般,身邊人提醒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沒事兒的時候就盯著他和武行拍的那張合照看個沒完。他沒有再歇斯底裏地哭,只有哀莫大於心死的麻木。

程斯刻表現得就更為平靜了,他全程沒有任何表情,像一個旁觀者無聲觀察著這場默劇,只有在溫淺偶爾搭上他的肩的時候才能發現他渾身緊繃,仿佛一松勁兒就會倒下去。

回家後,溫淺將張武行從給他的小皮球清洗幹凈,放進了儲物櫃。

櫃門落鎖。程斯刻把自己的一部分記憶永遠留給了那個跟孩童一樣的大叔。

溫淺走上前摸了摸程斯刻的腦袋,小狗示弱地用腦袋在他手心蹭了蹭。

王高山下午店裏沒事兒,賴在溫淺的診所裏不走跟溫淺嘮嗑。

這人裝作十分不在意地模樣順口問道:“那什麽,那個林警官現在在警隊?”

溫淺正在櫃子邊理文件,邊理邊順口答道:“對啊,他前腳剛走,你後腳就來了,你倆倒是跟約好了似的。”

“哈……哈”王高山幹笑兩聲,“那他現在在什麽口?”

“林警官嗎,刑偵口。”溫淺轉頭八卦道,“我聽說林警官以前是特種部隊出來的,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不在部隊裏待了,就來了公安這邊。”

“哦哦,這樣……”王高山別開眼不敢看溫淺,胡亂應了聲,舉起茶杯往嘴裏灌了好幾口水。

溫淺看著王高山那副扭捏的樣兒瞇了眼睛,狐疑道:”你什麽情況,你老打聽人家林警官幹什麽,你對他有意思?“

“噗……咳咳咳咳,”王高山一口茶水噴了溫淺一整張茶幾,接著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傳來,“小屁孩……咳咳咳……別瞎說。”

溫淺莫名其妙。我就隨口一說,你要不要反應這麽大。

王高山咳得臉都紅透了,等他好不容易咳嗽完,十分生硬地轉移話題道:“程斯刻呢?這個點了怎麽還不來?”

溫淺一看時間,七點半了。

是啊,程斯刻呢?平時六點半就到了,他人呢?

【作者有話說】

文中與精神病鑒定有關案例來自羅翔老師的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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